“五四”已经105年:记忆“新青年”钱玄同
发布日期:2024-10-07 21:15
来源类型:包明说 | 作者:张天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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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必记本”注:本文作者为北京印刷学院叶新教授,本文首发“出版六家”,特此分享。
1915年创刊的《新青年》,因为陈独秀到北京大学担任文科学长,其编辑部1918年1月初搬到北京。
该刊从第四卷起由主编制改为轮编制,钱玄同负责编辑的是第四卷第二号((1918年2月15日发行)),见其1月2日的日记:
午后至独秀处检得《新青年》存稿。因四卷二期归我北京编辑,本月五日须齐稿,十五日须寄出也。
1918年《新青年》第四卷第二号封面
三天之内就得完成稿件征集工作,显然很紧急,实际上这一编辑过程最终用了十多天。
陈独秀给的“存稿”质量如何呢,参见同天的日记:
略检《青年》诸稿,有刘延陵论文学二篇,笔杂已甚。又有某氏之论理学稿,推说论理学之名可包名学、因明、Logic,而L不足以尽论理学。这是什么理,真是胡说乱道。还有一篇文章是论近世文学的,文理不通、别字满纸,这种文章也要登《新青年》,那么《新青年》竟成了毛厕外面的墙头,可以随便给什么人来贴招纸的了。哈哈!这真可笑极了。
钱玄同在陈独秀居处吃过晚饭,回到北京大学校内宿舍之后才看的“存稿”,“略检”也就是稍微翻翻的结果是“胡说乱道”“文理不通”“别字满纸”云云,显然他很不满意。
1月3日,他又“携《新青年》四卷二号之稿至家中检阅,计可用者不及五十Pago,尚须促孟和、独秀多撰,始可敷用。”看来,大部分稿子还得钱玄同自己想办法。
钱玄同先生
以下按钱玄同日记的相关记载,结合《新青年》第四卷第2期发表的文章,以及他在刊中的“周边文字”,看他是如何集稿和编稿的。
一、1月2日日记
本日记载如下:
选录尹默、半农诸人的白话诗数首始睡。
本期杂志的“诗”栏目收录沈尹默、刘半农、胡适的诗。其中有沈尹默的《宰羊》《落叶》和《大雪》,刘半农的《车毯(拟车夫语)》和《游香山纪事诗》,以及胡适的《老鸦》。
关于刘半农的《游香山纪事诗》,参见10月25日的日记:
仍阴雨。午前至大学法科访半侬。他把新做的题他女儿小蕙周岁照像的白话诗,一是长短句的给我看,做得很好,不让适之。观半农来京时路上即事诗十来首不全是白话的,其中有较好的几首。又有他译的外国无常鬼和贵妇人问答的诗,还没有译完。他新译一短篇小说,题为《最后之一叶》。一直谈到天黑才走。
“新做的题他女儿小蕙周岁照像的白话诗”,即《题女儿小蕙周岁日造象》,发表在《新青年》第四卷第1期(1月15日发行)。而“观半农来京时路上即事诗十来首不全是白话的,其中有较好的几首”即发表在第四卷第2期上的《游香山纪事诗》,总计4首。
《新青年》第四卷第2期目录1
二、1月4日日记
本日记载如下:
灯下录兼士致我一书《论新文学与新字典》,上加以按语,拟登《新青年》。又撰一通信,致《新青年》同人者,拟用中西两种句读,西六为,;:·?!(其中·一种太小,不甚醒目,如句后不空拟改用“。”,若空即可用“·”),中二:、。。
《论新文学与新字典》本是沈兼士给钱玄同写的一封信,他为之起了标题,并附上自己给沈兼士写的回信,即他所谓的“按语”,成为一篇。
“撰一通信,致《新青年》同人者”即他1月5日写就的《句读符号》一文,是写给《新青年》编辑团队即“本刊记者”的。信的开头即言:
本志从二卷以来,改良旧日不论句读一概用“。”的法子,为以“。”表句,以“、”表读。近来同人觉得“。”“、”两种,还是不够,从四卷以来,有几个人的文章采用西文句读符号,这固然是很好;但是同人主张,各有出入,所以四卷一号里所用,未能划一。玄同对于同人各种主张的去取,现在奉告如左:(以下略)
突破传统句读在表达上的限制,借鉴西方的标点符号,建立中国当时的标点符号体系,这同样是新文化、新文学提倡者的创新所在。《新青年》同人对此做出了巨大的贡献,尤其是钱玄同,其贡献可以从《句读符号》一文看出。
《新青年》第四卷第2期目录2
三、1月5-6日日记
本日记载如下:
日前嘱人抄录吴胐盦之谈话中论“旅欧俭学之情形及移家就学之生活”一段,以备登《新青年》四卷二号,今日已抄就大半,因取归校点。
“吴胐盦”,即吴稚晖。《论旅欧俭学之情形及移家就学之谈话》为对其1917年六七月间在上海《中华日报》发表的《胐盦客座谈话》的摘录。另外1月6日的日记还提到:
晚校点迻录之吴胐盦谈话,并撰一小序,大意谓吴先生以六十老翁而头脑如此之新,今日青年乃反以做肉麻诗为文学,讲陈腐为学问,真觉可愧。云云。
钱玄同在文前写了一段“小序”,称赞“六十老翁”吴稚晖的观念之新,意在“劝告青年宜趋重工作”,“勉为‘新青年’,勿作‘陈死人’”。
1月5日的日记还载有“黄昏撰林玉堂之《汉字索引制》跋一篇,约千余字,亦预备登《新青年》者。”林玉堂即林语堂。《汉字索引制》一文的最后不仅有蔡元培为之写的序言,还有钱玄同特意撰写的长长跋语,云“玄同常谓字典分部,亟宜改良。今见林君此作,深喜海内研究此事者,今已有人;因略述愚衷,拉杂书于其后。”
四、1月10日日记
本日记载如下:
将《尝试集》序修改一番,即登入《新青年》四卷二号。
《<尝试集序>》的第一句即是“一九一七年十月,胡适之君拿这本《尝试集》给我看。其中所录,都是一年以来适之所做的白话韵文。”查钱玄同1917年10月22日的日记,则有“适之之《尝试集》寄到。适之此集是他白话诗的成绩,而我看了觉得还不甚满意,总嫌他太文点,其中有几首简直没有白话的影子。我曾劝他既有革新文艺的弘愿,便该尽量用白话去做才是,此时初做,宁失之俗,毋失之文。”即是鼓励,又给予了善意的批评,造就胡适以后作诗的全面白话化倾向。而胡适之1月12日在从绩溪老家给他的信中提到:
你老先生的 《<尝试集序>》想早已脱稿,可惜我还没有读过。我大概能于一月廿日左右(老实说个“后”字罢)动身来京。所以,你若不曾把序稿寄下,请你就不必寄吧。
胡适新婚回京之后,能看到的就是杂志刊登的此序了。
五、1月12日日记
本日记载如下:
独秀交来《新青年》用稿一篇,题为《人生真义》,约千八百字左右,做得很精,又李守常《论俄国革命与文学》一稿,可留为第三号用。
既然要让陈独秀、陶履恭等多写稿,就得马上付诸行动。钱玄同称陈独秀新写的《人生真义》“做得很精”,自然要放在本杂志的第一篇。至于李大钊的《论俄国革命与文学》,则未如期出现在第四卷第三号上,暂未发现刊登于何时何刊。
六、1月13日日记
本日记载如下:
下午作致陶孟和信,论Esperanto,写至十时许始完,但写的甚不惬意,脑子甚乱,即再做也做不好,就是这样罢。又答李锡余信,约四百字。《新青年》四卷第二号之稿齐矣,明日当交与独秀。
“通信”栏总计四篇,除了前面提到的《新文学与新字典》和《句读符号》,还有《Esperanto》和《四声》。《Esperanto》针对的是陶孟和给陈独秀写的信,发表在《新青年》第三卷第6期的“通信”栏,因为其“对于玄同提倡Esperanto加以驳难”。“答李锡余信”即《四声》,是他对学生李锡余1917年12月2日来信的回信。
截至本日,《新青年》第四卷第2期的全部收稿和编辑工作业已完成,因此次日日记载有“午后三时半访半农,偕其同往独秀处,将《新青年》四卷二号之稿交给他,请他加信寄去。”也就是陈独秀负责将钱玄同编定的稿件发往《新青年》出版者——上海的群益书社,此次编辑工作告一段落。
值得一提的是,陶履恭的《新青年之新道德》的落款是“元旦后五日稿”,应该是钱玄同催稿的结果。另外,刘半农翻译的王尔德的悲剧《天明》,文后也有钱玄同的一篇长长的跋语。
刘文典(叔雅)译的《柏格森之哲学》是为连载;胡适的《藏晖室札记》为1916年第2卷第4期(12月1日)以来的第七次连载(总计连载9期)。本杂志的最后是“读者论坛”,刊有傅斯年的《文言合一草议》。
总之,钱玄同通过从1月2日到1月14日的13天编辑过程,完成了从《新青年》作者到《新青年》编辑身份上的转变。他除了作为作者身份为本刊撰写5篇文章之外, 并催稿2篇,还以编者身份撰写了以下文字:
(1)《天明》跋语;
(2)《汉字索引制》跋;
(3)《论旅欧俭学之情形及移家就学之谈话》“小序”。
也就是说,在本杂志刊登的20篇作品中,在单纯的编辑工作之外,与钱玄同有关的作品多达10篇。另外,在“诗”栏目所刊登的五人的诗中,由于1917年10月30日到12月31日的日记残缺,而胡适的诗又是《尝试集》的一部分,也属连载,只能说刘半农的诗与钱玄同颇有关联。与之相比,胡适主编的《新青年》第四卷第1期则没有如此多的“周边文字”,只能说这充分体现了钱玄同的“编辑直觉”。
据刘静的《钱玄同与<新青年>》称:
1918年1月,《新青年》编辑部由上海迁移到北京,并且由陈独秀一人编辑改为同人刊物,同人共同轮流编辑,直到 1919年。这实际上标志着《新青年》同人集团的正式形成。1918年参与编辑的共有6人,即每人编一期,其次序是陈独秀、胡适、钱玄同、刘半农、沈尹默、李大钊。1919年参与编辑的6人是陈独秀、钱玄同、高一涵、胡适、李大钊、沈尹默。实际上,在1918-1919年,钱玄同共编了3期,为4卷3号(笔者按:应该是4卷2号)、5卷3号和6卷2号。另据沈尹默回忆,由于他长期病眼,不宜而且不善于做编校工作,因此,凡轮到他编辑的一期,总是交给钱玄同和刘半农去办。这样,钱玄同所参与的编辑工作,又较他人为重。"无论是作为读者给《新青年》投稿,还是成为杂志的编辑人,钱玄同在《新青年》杂志上都投入了相当大的心血,他在这一时期的活动也是最具斗争精神,最令时人及后人所推崇的。
在1918—1919年两年的《新青年》出刊过程中,钱玄同编辑了至少四期。钱玄同作为期刊编辑特别是《新青年》编辑的一面,值得以后有暇进行认真的总结。
附录:《时事新报》1919年1月5日关于钱玄同的漫画
在因写作本文检索《钱玄同》日记的过程中,发现一则有趣的记载,内容如下:
看一月五日《时事新报》,其中有骂我的图画,说我要废汉文用西文,苦于讲话不能酷肖西人,乃请医生把我的心挖了换上一个外国狗的心,于是我讲出话来和外国狗叫一样。如此骂法,我颇觉得好玩,还有两条“敢问录”,是骂我和半农的。看来以后还“敢”陆续来“问”,我希望他天天问几段,看看倒是很有趣的。
笔者按此线索,找到有关漫画,截图如下:
LewKelly:
7秒前:本日记载如下:
王珞嘉:
3秒前:!
乌富克·巴伊拉克塔尔:
4秒前:陈独秀给的“存稿”质量如何呢,参见同天的日记:
史蒂芬·J·坎内尔:
9秒前:与之相比,胡适主编的《新青年》第四卷第1期则没有如此多的“周边文字”,只能说这充分体现了钱玄同的“编辑直觉”。